他因写拍年羹尧马屁的诗句,名声扫地除不算什么,还被皇帝诛心
钱名世有江左才子美称,康熙四十二年癸未科一甲中了探花,任翰林院编修、侍讲学士浙东著名史家万斯同曾请他作纂修《明史》的助手。雄踞诗坛的王士祯曾对他的诗才大加赞誉。且刚刚以参加纂修《子史精华》、《骈字类编》受议叙。然而,钱名世又是个有才少德之人。他的老师万斯同在北京去世,钱名世主持丧事,竟把恩师数十万卷藏书席卷而去,为此很受士人鄙薄。康熙五十年(1711)曾因“行止不端,声名不好,俱著革职。”
雍正二年(1724)底,年羹尧平定青海叛乱后,奉旨入京陛见。钱名世赋诗相赠同年。有“分陕旌旗周召伯,从天鼓角汉将军”;“钟鼎名勒山河誓,番藏宜刊第二碑”等句。把年羹尧比为周代的召伯和汉代的卫青、霍去病,并建议为其立碑,“附于先帝‘平藏碑’之后。”虽然溜须拍马的味道十足,但挑不出什么政治毛病。这和圣眷正隆的年羹尧入京时,九卿、督抚级的大臣俱跪在广宁门外大道旁迎接,甚至体制尊贵的王公也有下马问候的谄媚权臣举动相比,只是小巫见大巫而已。谁知正是这小巫却招来了大侮。
雍正三年底,年羹尧被勒令自裁,其子年富立斩。其余15岁以上之子,著发遣广西云贵极边烟瘴之地充军。年羹尧嫡亲子孙,将来长至十五岁者,皆陆续照例发遣,永不许赦回,亦不许为官。雍正帝担心落下兔死狗烹之讥,乃大兴株连。除年羹尧的亲信死党纷纷落马外,雍正帝还专门挑了两个秀才文士大加诛伐。一位是写西征随笔的汪景祺,一位就是江左才子钱名世。但做法却不同,对汪景祺是立斩,将他人头挂高杆,对钱名世是诛心,让他永世不翻身。
雍正四年三月三十日,雍正帝《上谕内阁》曰:“钱名世谄媚性成,作为诗词,颂扬奸恶,措词悖谬,自取罪戾。今既败露,益足以彰圣祖知人之明。但其所犯尚不至于死。伊既以文词谄媚奸恶,为名教所不容。朕即以文词为国法,示人臣之炯戒。著将钱名世革去职衔,发回原籍。朕书“名教罪人”四字,令该地方官制造匾额,张挂钱名世所居之宅。且钱名世系读书之人,不知大义,廉耻荡然。凡文学正士,必深恶痛绝,共为切齿。可令在京现任官员,由举人进士出身者,仿诗人刺恶之意,各为诗文,纪其劣迹,以儆顽邪,并使天下读书人知所激劝。其所为诗文,一并汇齐,缮写进呈,俟朕览过,给付钱名世。”
钱名世革职出京前,在京的文官共385人,奉旨每人作诗一首,痛骂钱氏无耻,颂扬皇帝宽大。雍正帝在批阅的过程中非常严肃认真:正詹事陈万策的诗有两句为:“名世已同名世罪,亮工不异亮工奸。”前一句是说钱名世与康熙晚年因著《南山集》而处斩的戴名世的同罪;后一句是从年羹尧与钱名世都表字亮工说二人同为奸邪之人,被评为第一名。另有六人因作诗“浮泛不切”发还重做二人因“文理不通”革职回乡;一人因“作诗谬妄”发配宁古塔给披甲人为奴。
数日后,雍正帝再次强调:“赐钱名世‘名教罪人’四字,著伊制匾,悬于居宅”;“一道及诸臣所赋刺恶之诗,一并交与钱名世刊刻进呈,由直省学校所在,各颁一部,以示鉴戒。”所谓“名教罪人”即败坏儒林道德,玷污名教声誉,为“名教中人”所不齿之人。钱名世被带上这顶“桂冠”,还要自掏腰包钱刻匾,自悬宅门。为了防止遮蔽,当地知府、知县还奉旨隔三岔五前去检视。而三百多官员骂他的诗,最终也被题名为《御制钱名世》的官书,由钱名世自己掏钱刻印成集,发给各省学校。可怜一代江左才子就因为写了几首溜须年羹尧的诗句,不但名声彻底扫地,还要日日领受皇帝赐予的心刑,羞辱一生,生不如死。用雍正帝的话说,这叫“虽腆颜而生,更甚于正法而死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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